文/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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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少律师曾经转发了这样一幅图：
这个号称“顶级律所法律服务报价神器”说出了不少律师和客户预期之间的矛盾。
今天也就说说“律师收费”这个话题，不过先从“腐国”说起。
就在最近2月，英国智库“政策研究中心”（The Centre for Policy Studies）出了一份报告，叫《The Price of Law》（《法律的代价》）。其主题是，目前伦敦顶尖律所的合伙人计时费超过1000英镑（约合9200元人民币），法律服务价格高企可能会影响一般民众获取法律服务。
报告作者Jim Diamond在2015年调查的数据显示，伦敦金融城顶尖的7家商业律所聘用了数万人，在2015年为英国贡献了超过10亿英镑的税收，而英国魔法圈（安理、高伟绅、富而德、年利达和司力达）合伙人时费记录为850英镑（7800元人民币），而新近2016年调查显示，该记录已经达到1100英镑（10100元人民币左右）。
而对于一般律师，顶尖律所新律师的时费则为350-450英镑之间，约为3000多人民币。一般来说，新律师一年中可以收费的时间1600到1800小时，所以年收入超过50万英镑（460万人民币）！
果然是腐国！
图片源自影视截图
美国、中国
根据最新报道，美国有破产案件的公开文件就显示，部分高端律所的时费已经接近1500美元（约9700元人民币）。（破产清算是为数不多可以公开这类数据的文件，也算是最赚钱的领域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人开始做这方面的诉讼融资。）
普洛斯律师事务所（Proskauer Rose）: 1475美元
瑞格律师事务所（Ropes & Gray）: 1450美元
凯易律师事务所（Kirkland & Ellis）: 1445美元
艾金岗波律师事务所（Akin Gump）: 1425美元
世达律师事务所（Skadden）: 1425美元
而根据2013年的扭腰时报报道，英国某华律师事务所（又称欧某律师事务所）曾经为年轻律师设定400美元的时费，并以律师工作1900小时计算。而实际上，律师工作时间达到2462小时，其中可计时费的为1831小时。按照这个算法，平均每个律师产生了大概80万美金（约500万元）的价值。
说到底，用时费计算就是赚多点。
在2011年的一宗案件中，威嘉律师事务所（Weil Gotshal）的合伙人是这么说的，“时费的原则是，如果可以拿到这个数目，干嘛不要这个价。”
如果拿到手确实好，但是根据美国法律行业三大报告之一的乔治城报告，律所最终获得的钱逐年下降（从2005年的93%到2015年的83%），实际到手略有缩水。
当然，以上只是一个“纪录”，平均水平肯定要低一点。根据《National Law Journal》公布的美国2014年度律所收费调查显示，Top14律所的合伙人平均时费为980美元，律师约为290到670美元。但是，有行业人士表示，虽然美国顶尖律所律师的时费有所增长，但是考虑到通货膨胀，变化其实并不大。与腐国相比，美国的时费纪录还有所不及。
在中国，很少看到律所在网站上公开时费。之前也看到过一些公司上市的公开文件，例如国内某家算是顶尖律所的总体律师费大概是400万元人民币，但具体时费就不是很清晰。
但还是有一些律所公布相关资料。例如，浙江一家地区律所的网站上就有收费的详细信息。其中，高级权益合伙人时费最高，为5000元每小时；而第一年执业的律师为500元每小时。
最近有指导文件也提到了中国各地收费标准的，时费多数为500元到3000元之间。
历史变化
说回腐国的情况。 对比上世纪80年代，英国合伙人的时费才为150到175英镑，在80年代后期才上升到200到250英镑之间。之后在90年代，顶尖律所开始出现规模化趋势，从80年代中期的50名合伙人规模上升到90年代末的500名合伙人。
另外，从示意图可以看到，在2007年到2008年就可以明显看出经济环境对于律师计费的影响：2008年为700多英镑，而到了2009年则骤降到521英镑。
问题
律师的高价对于部分企业和个人就是一道坎。要在英国做到合法，企业或者个人就需要付出高价，但是就阻碍了不少人接受法律服务，特别是小型企业。高昂的收费令公司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去处理法律案件。
例如，报告提到，对一项价值20万英镑的案件提起上诉的费用就是1万英镑，最后费用可能会上升到15万英镑。无论对于中小公司还是中小律所来说，这样的费用都是承受不了的。
另一方面，这样的高收费吸引大量优秀的法律毕业生涌去顶尖律所，而这些毕业生往往在其他地方工作更高效，毕业生流向单一会阻碍行业多元发展。
不少人都批评，计时收费已经显得落后、不必要。曾经采用计时收费的会计事务所、咨询公司也改变了这种方式，但是顶尖律所并没有怎么改变。在过去几年，会计师事务所重新进入法律服务市场。会计师事务所通过自动化简化法律流程，计费方式也是通过结果收费，而不是计时收费。
现在也有不少律所开始采用了新的收费方式。但如之前文章《2016年律所发展大方向》提到，虽然时费制度有所松动，已经有不少律所考虑替代性收费方式，但是时费依然是律所的主要收费方式。
英国法律行业曾经试图改变这个情况，但是并没有成功。在1991年，英国律师协会就推出收费准则，后来也历经多次修订，要律所在民事诉讼中做到收费管理，并附带了一份模板，用来列出服务预算项目。
但在过去24年中，律所并不买账，普遍不太遵守这个准则。律所很少会列出具体的预算项目。
在2016年初，法官Jackson就批评高昂法律费用的问题：
高昂的诉讼费用阻碍了民众获取公义...如果当事方无法支付上庭费用，他们可能会寻求其他不太可靠的的处理方式。如果这些费用阻碍民众获取公义，这会伤害社会的法治。
他甚至提议采用固定收费基准（fixed fee basis）。不过，如上述多次制定的指导意见一样，这个提议引起不少律师的反对，目前似乎还在争吵中。
原因
报告提到，高价格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英国税务、法规监管环境变得越来越复杂，例如，英国的税法长达22000页。对比之下，香港的税法是全球最有效的，只有276页。而全球化的趋势、立法机构的立法能力以及超国家级机构的增加等因素都对让价格下不来。
第二个原因是，律师收费的不透明让顶尖律所在收费上牢牢把握主动权。对于商业法律服务的价格并不会公布。这和中国差别不大，根据英国法律市场监管部门Legal Services Board在2012年发表一份报告《Charges of the Legal Market Place》就提到，关于律所的收费方式的信息有限。
最后，魔法圈律所时费的相似性体现了它们之间缺乏竞争。魔法圈律所的价格差别徘徊在5%内。虽然无法证明这些律所之间是否存在合谋定价，但这样的价格相似性体现了市场还并不完善。 高收费是否合理？报告认为，不少顶尖律所的客户实际上是为律所的名气付费，而不是为它们的专业知识付费，部分的法律服务可以通过更低价获得。有客户企业就已经开始对这种收费方式感到不信。
解决方式
帮助一般人获取法律服务还有一个方式是，第三方法律融资。但这个方式是否合适？ 第三方法律融资在1967年就英格兰及威尔士推出，但是一直限于破产清算案件。
之前文章就提到“诉讼融资”，案件当事方寻求融资去打官司，赢了官司就将赔偿按比例分配给融资方，如果不成功，就由融资方去承担。 这样可以帮到一部分当事方在大型案件中更有可能获得法律服务。但是，这并不涵盖一些小型案件。
另外，即使融资方收到诉讼当事人的融资诉求，但是不少案件往往出现预算和风险无法平衡的问题，最后只能放弃。
虽然简化法律法规就是大工程，似乎并不能马上实现，但是律师协会等机构起码可以尝试收集律所的相关收费数据，并让律所在网站上公布其不同律师的收费。
可能先做好透明化更重要吧。
最后，我们再次回到开始的图片。对于屌丝，面对过万元的时费，如果没有什么“砍价神器”，也只能“滚”了。
实习编辑/张雨
为无讼投稿/tougao@wusongtec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