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讼按：只有律师才可以提供法律服务吗？在美国，诸如有限法律助理员、法律文件准备员这样的新兴法律工种已经开始出现。他们主要负责处理辅助性的法律工作，服务的费用也低于律师。这似乎可以被视作一种对传统律师工作的再分工，通过对辅助性法律事务的剥离，法律服务的成本得以大大降低，从而使得低收入者的法律服务需求得以满足，挖掘出法律服务的“长尾市场”。本期“律界前沿”为你推荐的文章里详细介绍了这些新兴职位，以及这些职位面临着的若干争议。
文/Leo
本文由微信公众号Leospost授权发布
在12月中，美国犹他州最高院就批准了一个新法律工种的设立，叫“有限法律助理员”（Limited Paralegal Practitioners，我们这里就叫它 LPP）。
那LPP可以做什么呢？LPP可以帮助客户填写并递交文件，主要是辅助性的法律工作，但不可以出庭或者给具体法律意见。任职LPP也是需要满足法律学位或者法律资格证书，或者有相关法律助理经验才能上岗。虽然有限制，但这个职位在实际中却可以有广泛的作用，例如各种日常法律问题，例如离婚、借债、还有租房纠纷等美国较常见的案子。
原因：平民百姓不敢请律师
设立LPP的目的是降低平民老百姓接受基本法律服务的成本，也解决不少老百姓无法接受法律服务的问题，毕竟有很多人还是请不起律师，或者害怕请律师。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就提到，虽然有公共资助以及志愿律师服务，美国仍有80%到90%的中低收入人士未能请得起代理律师。
不过，这个LPP并不是首个新的法律工种。本号之前一篇文章就提到，今年年初，华盛顿州已经准许一种叫“有限许可法律技术员”（LLLT）的法律工种，其可以在没有律师参与的情况下为诉讼案件中的客户准备法律文件、为客户提供法律意见，甚至可以拥有律所的部分所有权，参与律所管理。第一批LLLT就已经在2015年夏天上岗。
其目的主要也是为了解决法律服务供需的差异。但LLLT与LPP一样，都带有“有限”一词，并不能代表客户上庭。
那么，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推广开来呢？
60%律师反对
值得留意的是，这两个职位都会增加部分律师的竞争压力。之前华盛顿州的法律职业委员会的人员就大批辞职，说因为与LLLT的推行理念不合。
对于这个计划，犹他州律师的反对意见也不小。在过程中，犹他州最高院还专门找人审查这个许可计划，并提交了58页的报告《Supreme Court Task Force to Examine Limited Legal Licensing》，里面就阐述了犹他州设立这个项目的各种问题。其中就提到，有60%的律师对于许可设立LPP持强烈反对意见或者反对意见（41%强烈反对）。
此外，报告还提供了很多背景信息，其中包括项目设立的好处与问题。
1.在犹他州有66%的受访人士反映，在过去1年半内平均遭遇3.3次民事问题，其中有一半情况都是以“坏结果”告终。大约46%的人会靠自己，23%靠亲朋好友，16%什么也不干，而只有22%会寻求律师或者其他专业认识帮助。不请律师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家认为律师费可能很贵。
2.犹他州最多案件为为追债（超过60%），其次为婚姻家庭法案件（超过20%）、租客驱逐案件。而在这些案件中，但是多数案件都没有律师代理（特别是被告一方，在以上三类案件中分别高达98%，69%以及96%）。
3.其中的焦点是，LPP可以提供哪些范围的法律服务？虽然美国有好几个州已经推行一些法律岗位去涉足律师的工作，但是各个州对这些岗位的职能定义都不同。相比之下，华盛顿州的LLLT拥有的许可工作范围更大，可以在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提供法律意见，其他州的多数只能帮助填表等工作。同时，报告还规定了LPP在调解、庭审等一些程序上的执业界限。
4.报告中也提到了准许LPP的一些问题以及解决方案。
例如，乡镇地区的市场需求是否充足（该项目似乎有向乡镇地方服务的倾向）？
LPP的收费应该要多少才合理（人家律师都是借了大笔钱读JD，不能竞争太明显，但是上述案件中很多被告都是没钱的主，特别是租客驱逐案件的租客）？
在LPP不能完全把握的案件中，LPP如何与律师交接？LPP和律师的工作如何清晰划分（恐怕问题还是不少）？
如何保证LPP这类岗位的服务质量（毕竟对LPP的要求相对没那么严格）？
另外，还有其他行政问题：管理LPP这个群体的行政费用应该如何安排？为什么犹他州不适用其他州的LLLT等法律工种？在政府的公开档案中，如何方便群众选择合适的LPP或者律师？
其他法律工种
最后，报告也罗列了其他各州已经开展或者考虑的新式法律工种项目：大多数都是准备文件，提供法律信息、事实信息、提供表格，协助客户进行一些流程事务，但不能提供具体法律意见。
1. 亚利桑那州：法律文件准备员（Legal document preparer）（自2003年开始）：
2. 加利福尼亚州：法律文件助理（Legal document assistants）（2013年开始）
3. 科罗拉多州：正在考虑类似LLLT的项目
4. 佛罗里达州：法律文件准备员协会 （Association of Legal Document Preparers），但具体信息并未罗列
5. 路易斯安那州：公证人 （Notary public）
6. 内华达州：文件准备服务 Document preparation services （2014年开始）
7. 俄勒冈州：正在研究有限许可法律技术员（Limited License Legal Technician）
8. 华盛顿州：有限许可法律技术员 （2015年春季开始）
胡思乱想
虽然中国跟美国有很多不同，但是相信也同样存在类似的法律市场供需与价格问题。有些人需要解决复杂问题的好律师，但有些人只需要能够解决简单法律问题、懂法律流程的人员。同样，虽然有很多志愿法律服务工作者，但是很多平民百姓还是无法运用法律服务帮助自己。
不过，是否增加法律工作的层次就可以解决？有人认为律师数量是足够的，不需要额外增加新的法律工种，因为供需与价格的原因不在于层次不够，而是因为目前律师和客户的沟通接触并不是十分畅通，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找律师”的法律科技公司在网上冒出来的原因。
但反过来看，法律O2O是否可以能帮助解决那些问题？目前来看，这些科技公司带来的改变好像还没达到“明显改善”的程度。
另外，报告中较为吸引我的一点是LPP对乡镇法律市场的考虑。因为这个可能对于中国的情况更实用。
在遥远的乡镇，肯定有一定量的法律需求，但懂得上网找律师的客户也不多。志愿法律服务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而肯留在那些地方的律师或者关注这些地方的法律O2O公司确实不多。
中国这么多乡镇（以及城市贫困家庭）法律市场供需不平衡，但也正是一个大的市场，关键是如何打破界限去开发市场。在这些地方否也需要类似的法律工种或者其他法律科技公司，在合理的价钱内提供简单法律流程、信息参考服务？
实习编辑/马艺方
为无讼供稿/tougao@wusongtec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