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看“博士生春节返乡笔记”:你为乡愁做了什么?
杨胜刚 杨胜刚   2015-02-26

文/杨胜刚 北京炜衡(上海)律师事务所   

本文为作者向无讼阅读独家供稿

 

对农村问题漫天飞扬的感慨、哀叹、谴责、批判,并且伴随着放大、过分解读、噱头——无论是以乡愁、以关切、以批判之名,都像雾霾,掩盖了多少本来美丽的景致、遮盖了多少独特的景象、毁掉了多少美丽的心情,葬送了多少努力的可能和改变的希望。

 

胡适先生28岁时撰文说“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我认为,如果关爱故乡关心农村,那么,请少谈些问题,多提些解决方案、多做些实事。否则,在这个即时传播、肤浅思考的时代,只提问题不想办法的行为,会对故乡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是我写本文的唯一原因。

 

|  《一位博士生的春节返乡笔记》及折射的我们

 

近日,《一位博士生的春节返乡笔记》在媒体上广为流传、关注及议论者众;此后,原作者及其导师对文章加了加注,媒体采访了原作者,原作者重新阐释了该记事文章的观点,认为“我所说的,是80后大学生出路难的问题,这里有一个背景,即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学毕业生相比,当时他们大学毕业之后是能够改变自己甚至家庭的命运,而如今的80后大学生承载着家庭的希望,但绝大部分人的出路是艰难的。”

 

我与作者年龄相仿、成长轨迹趋同,亦热爱自己生长的土地,并怀着感恩愉悦而非压抑愤懑的心情去审视她的每一份子:人、事、物、风俗变迁、景致更迭等。我曾经较长时间将乡土变迁作为兴趣爱好之一思考,也十分关注作者记录的大部分事件。

 

我觉得,我与作者或者转载、思考、探讨该文的很多人一样,具有如下状态:

 

生长于农村,通过家庭及个人的努力接受高等教育、在城市里打拼,已知城乡冷暖、人情世故,怀念家乡,但是可能永远也不会再长久的回到家乡。在生活中,我们的骨子里兼具了农村长成的质朴、和善,我们坚韧又脆弱,乐观又忧愁。我们在城市生活中面临压力,但是基于城市公共资源对我们的吸引和我们对自己谋生手段的综合考量,仍然选择留在了城市(尤其是大、中城市),偶尔痛苦、压抑,但是总体上更多的充满了希望。

 

与那些虽然同样在城市但是主要靠非学历工作技能的同龄人相比,我们具有更复杂的生活深度和更广阔的社会视野。但是这种“优势”并不一定给我们带来了财富上的优势。正如原文作者的导师所言“但现在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像1980年代晚期90年代初的上海:出租车司机每月赚1400元,当得知我一个大学副教授每月才600元的时候,很同情地看着我:‘算了,下海吧!’”以至于让我们感觉到困惑、惭愧,并对故乡的未来忧心忡忡。

 

然而与此同时,即便我们困惑乃至惭愧,我们也仍然真切地希望我们的家乡、我们的故乡变得更好。

 

显然,作者及其导师除了写本文,更正在为改变这种现状进行着更多的努力。

 

我试图跳出作者的勾勒和描摹,而用我的方式阐述,供各位热爱故乡的朋友探讨。

 

|  我对几个相关问题的看法

 

事有主次,民意有多寡,利害需权衡。

 

这是我写作本文和分析、探讨问题的出发点。

 

过多的纠缠于不具有普遍代表性的细节和个案往往无济于事。也许我的视角不够宏观,但是我这些年一直力图从大的方向去观察和思考。以下这些议论主要是我综合观察和判断的结果。

 

1、城市化对乡村而言,带来的真的主要是破坏吗?

 

从人类历史发展轨迹来看,城市化进程无疑是推动社会进步和文明发展的。当然,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城市化是经济发展的表现或者结果之一。

 

总体上看,农村人口的减少与城市化的进程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但是农村人口的减少绝不等于没落。另一个视角看,城市化反而促进了农村面貌的改善。虽然这种改善目前阶段主要还是体现在物质升级上(房屋、基础设施、交通工具、家电等),但毫无疑问,那些我们期盼的袅袅炊烟、欢歌笑语、邻里往来、轻松惬意,仍然能在居住于两层小楼而非透风漏雨的土坯房中再现。现在没有出现不要紧,将来必然会出现。欧洲的农村和城市变革不也是这样一个过程吗?即便将来农村人口的比例会减少、部分目前新建的房屋将来会空置,但是农村人会过上远比20世纪80、90年代更加幸福的生活是毋庸置疑的。

 

在这个过程中,乡村必然有有付出:人们离开故土、蜗居异乡、辛勤劳作、老人小留乡、夫妻相隔,土壤改变、环境恶化……但是即便这些问题本可以更好,相对而言却也是一种自然的、正向的选择。没有人全然逼着乡村这样做,是乡村自然的选择为主。现在任何时候,任何一个农村人呆在农村,完全不会过上比20世纪90年代更艰苦的生活。

 

在城市化过程中,不公允的现象不少,但是这并不构成反对城市化的理由。有不公允之处、有错误之处我们可以、也应该修正更改,但是这就像我们不能够因为考试有错题出现就拒绝参加考试答题一样。

 

2、“新一代打工者回到农村不会种地”的观点是错误的

 

社会上流传着“新一代打工者回到农村不会种地”的论断是完全错误的。事实上,我12到14岁时,经过简单的指点就能够完成丘陵地带的各种农活(强体力的除外),现在回家,随手抄起工具,部分活干得也不比老把式差。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信一个经过复杂城市系统锤炼的成年人学不会种植、农务?更何况现在大家都能够通过网络学习,各种机械也更先进了。

 

当然,离开的人是否愿意回到乡村种地,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3、“80后大学生出路难”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科学研究越到后期同一领域做出成绩更难。80后的出路,也是同理。但是,这个问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呢?

 

我觉得是个比率问题、概率问题。

 

现在回到村里,已经没有人再关心谁考上了大学,而是关心谁考上了重本或者名校。以前那些以为“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实际上是“北京的清华大学”的笑料也不再在村里出现。走上“光明前途”的,永远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只是,20年前,那一小部分人通过努力考上了中师或者大专即可,现在则必须考上名校了。如果我们走出来了,但是没有功成名就,那也请不要有遗憾,我们只是属于那大部分人的标签,而不是“大学生”的标签,我们只是需要更努力而已。

 

“考上大学不一定有前途”这个道理,乡村人大多懂得。

 

相应的,乡村人也不再膜拜新考入的大学生家庭——虽然总体而言这在乡村还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4、既然都知道“考上大学不一定有前途”,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上大学?

 

“考上大学不一定有前途”这个道理,乡村人大多懂得。但是显而易见,现在因为贫困或者觉得出路渺茫而拒绝上大学(哪怕明知道是十分不好的大学)的比例明显减少了。

 

1)已经认识到知识的力量

 

和我一个村的同年级小学20名同学,有2人上了大学;一个乡的240名初中同学(尖子生已经挑到镇初中,总体全乡上大学的比例会更高一些),有6名上大学。我们经常交流,给我的总体感觉是,至少在我们这一代(80年左右),已经能够充分认识到知识的力量。例如:

 

 酒醉之后,有同学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孩子说“有钱没有用,还是要被人坑!兄弟,还是你们有知识的好。娃儿,好好跟你眼镜叔叔学习,好好上学”;

 

“我现在看起来挣得比一些大学生多几个钱,但是说不定明天老板就让我滚蛋,然后我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们这种有知识有文化的,走到哪里都不怕!”;

 

“你看,兄弟我现在吃了没文化的亏,要是哪怕有个大专文凭,也能在厂里混个主管,挣个8000块,现在我才30来岁,挣到了5000就到顶了……你看我能不能去上个电大、弄个大专文凭?”;

 

虽然居住条件差,但是很多人选择留在大城市的主要原因是孩子能够在大城市上公立幼儿园、小学、初中。

 

和我同龄未上学的人,他们大多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在所工作的城市买上一套小小的房子,因为他们一致认为有了房子,孩子在城市读书就有了保障、就有更好的受教育机会。以我同年、同村、又一同在上海交往很多年的一位同学为例:他们一大家人每个月可以挣到2万元以上,除去必要开销,可以存到15000元左右,但是他们一家5口人只租住在上海郊区最破落的、没有卫生间、夏季潮湿、冬季阴冷的村民小瓦房里,攒下钱,仅仅是为了5岁孩子学习的希望。这种付出,让人感慨,也让人看到希望。

 

此外,我认为即便是那些说“读书无用”的老人,绝大多数也是无心之言、随意寻求安慰或者口是心非;如果他们有机会,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孙读更多的书、上个大学。

 

2)更加富有,或者家庭有了通过努力可以供孩子上学的机会

 

虽然现在挣钱比较辛苦,但是至少有较为公开的市场,只要不怕吃苦、舍得干,供孩子上大学的钱还是能够挣到的。而乡村里的家长,吃苦正是他们最大的优点——即便以前懒散的人,也会因为孩子上了大学需要学费而勤奋起来。相应的,其他家的父母都能够供孩子上大学,哪怕是出于面子的考虑,也不会有家长再向10多年前那样给孩子暗示或者传递“我们穷,考上大学了也读不起”的信息。

 

而20、30年前(高考改革后),孩子还没有走到上中学的那一步,就往往因为家里需要照料一头牛(我的母亲成绩很好,就是因此没有继续深造)、需要一个人打猪草,就丧失了读初中或者高中的机会,根本看不到将来是否有希望。那个时候,家长即便有努力之心,也无门路攒到看起来很少的积蓄。

 

5、为什么我们经常在乡间听到读书无用论?

 

1)读书并非无用,而是读死书无用。这个问题乡村人看得很透彻,更由于他们没有读书,所以发现一个读死书的,就会反映比较激烈、一直口头强调读书无用论(我们邻乡正好有这样一位,他的知名度远远大过了其他大学生);

 

2)村里人说话习惯唱反调、习惯随口而出、习惯不考虑别人感受,这是中国乡村百姓的普遍风格。只有他们在安静、单独私下交流的时候,才会更多的表露他们的心声,而我们大多时候只听到了前者;

 

3)读书无用论只是一种简单的描述,只是我们作为乡村走出来的读书人,对这个话题特别敏感——正如早期进城务工很不习惯被称为“打工仔”一样;

 

4)读书无用是他们给自己、以及自己没有让孩子读书的一个心理安慰或者心理暗示。根据我的经历,有不少天分比我好的小学初中同学,因为家境贫困的原因,丧失了学习的勇气和兴趣。

 

其实,乡间绝大多数人也都明白,读书是有用的。

 

6、大学副教授或者我们,挣钱比出租车司机少是一件值得困惑的事情吗?

 

原文作者导师说“无论在哪里,优秀的人通常不会很穷,如果贫富状况不是唯一的标准,优秀与否这一条标准与贫富状况的标准平起平坐,一个并不很富的人,就会因为优秀(和不穷)而受人尊重。中国的社会里,一直到80年代,这样的将优秀与否与贫富状况基本并置的评价系统(其背后是一个类似雷蒙.威廉斯所谓的“感觉结构”),大体还能维持。但现在,这个状况却普遍被破坏了,不是说过去不讲贫富,现在专讲贫富,而是过去那种相对宽阔、内部有张力的感觉结构,现在被打破了。”

 

笔者认为,这种“打破”是好事、是社会发展的更高级阶段。且不说欧美国家蓝领工人的薪酬高于普通白领已有多年并且从未被人诟病,但看出租车司机的辛劳程度与副教授或者其他白领相比,我也认为出租车司机劳动所得更高乃无可厚非之事。经历过转型的初期阵痛后,现有的用工荒已经反映出了社会总体对体力劳动、技能劳动的尊重和认可。搬砖工挣得比普通文员多成为常态,是社会文明进步的表现。

 

人类历史上,从来都是“劳心者”比“劳力者”得到得多、付出得少;但是随着社会教育的发展、物质的积累,劳力者与劳心者之间有更充分的条件互换,从而使得职业的选择与薪酬的关联度发生了变迁,这是再完美不过的市场调节机制、而非简单的道德宣教。

 

作为一个成熟的知识人,我们希望自己的知识得到价值的肯定,同时,我们也应该有宽广的胸怀,极为肯定知识以外的东西——在台上唱歌跳舞的明星能够挣钱,为何在流水线上照顾10台机器、流汗一整天给我们制作出精美产品的产业工人就不能够挣得比“知识分子”多?

 

或许,我们根据我们生长的20世纪70、80年代社会所引领的“惟有读书高”理念奋发努力,以全家人的汗水期待浇开幸福之花,结果就像我们大学选专业一样,临到“收获”的时候,发现行情已变。这也和早年家长一直鼓励我“以后一定要甩脱这张农皮(农业户口)”,现在却再也没法回到农业户口了一样。

 

也许,究其原因,很多时候,是我们自己对自己不太满意。但事实上,社会这个自由的市场,总会作出她自己的选择——这种选择,风云变幻、无处不在、无迹可寻,我们有时候站在了对的那一队、有时候站在了另一队。

 

7、于故乡而言,知识能够带给我们什么?

 

这是一个宏大的话题,我想,至少以下几个方面能够让我们感受知识的力量:

 

第一是学习、接受、辨别的能力。我们接受过教育,对于一个问题,我们能够辨别得更清楚思考得更深入;

 

第二是理解的能力。能够理解那些看起来“不正常”或者“低俗”的事物,比如,作者提到的“高利贷哥炫富”、“青年娶妻难”、“到县城买房”、“买车”等,难道是我们不能理解和懂得的吗?不过是乡村里物质不丰盛带来的攀比,以及精神的不丰富导致的炫耀和自卑及遮掩而已,这就犹如20世纪80、90年代的城里人穿牛仔裤、烫头发一样,不值得大惊小怪,过了这个阶段自然就好了;

 

第三是反思我们自己的能力。其实物质不丰盛带来的攀比,以及精神的不丰富导致的炫耀和自卑在我们大多数人身上依然存在,只是表现不同、深浅有别罢了。其实我们只是换了一身外套,穿着略显干净的皮鞋,和他们一样走在历史的洪流中的一粟而已。

 

第四是我们能够做些什么?也许因为我是文科生,我的朋友圈子里面发出类似于原文作者感叹的声音者众多,但是实实在在为故乡干点事的人却少之又少(或许大家都比较低调,所以我无从知道?)我认为,这种经常性的哀叹,多了不但无济于事、而且还会坏事。

 

|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

 

一味的抒情并不能改变问题,反而会将问题遮挡、在问题中迷失、将问题变得更糟糕。

 

如果我们离开了生养我们的土地,而又对她感激、怀念,我们务必要做些什么。我们有必要改变那种“势单力薄”的唏嘘,而应该坚定的认识到:即便作为不可燎原的星火,也总可以照亮周围的那一小片。

笔者结合自身经验,认为至少可以做如下的事情,特写出来与各位交流、供各位探讨。

 

1、抛掉“小资产阶级”的臭毛病

 

之所以用“小资产阶级”这个独特的词,是因为农村的老一辈人更容易理解它的内涵,习惯与这个词语的行为人从心底(出于道德和价值观的否定)划清界限。年青一代,虽然也有这些行为,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体验式”而非“融入式”。自己真的站在“小资”这个圈子里面,会让同乡青年也觉得你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如果我们希望为乡村做些事,又无法获得乡村的认可,那“做事”就根本无从谈起。如何抛弃?不外乎返璞归真,相信大家回忆我们的过去,就能够知道了。

 

2、为故乡的人们树立知识改变命运的优秀榜样

 

这更多得靠我们自己。只有自己真强大、展现了强大,才能够有说服力、凝聚力,才有榜样作用。否则别说让别人相信,让我们自己都相信不了。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强大绝不是金钱的攀比。虽然身处城市的我们亦绝对明白金钱十分重要,但我认为,乡村的辨识度已经远远高于了“金钱”这个简单的标准。

 

只要回乡的我们混得不太惨,那么,我们在同龄人坐在一起时一问候、一聊天、一劝酒,乃至一起陪小孩子放炮仗,或者在被嘲弄讥讽时候表现出的气度等等,都能够体现出不一样。用他们的话说“兄弟戴眼镜,就是见识不一样、想得周全”。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可能说明我们的水平还不够、还达不到那种让同乡认可、佩服的程度。

 

如果具有榜样的能力和实力,那么,请不要谦虚、不要隐瞒、不要回避,而应该展现自己的修养、才华、财富和见识,用最真实的案例告诉他们“知识改变命运,我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我们有了这样的条件,与一个放高利贷起家的人站在一起比较,我们仍然不能够获得同村人的认可,那么,这绝不是同村人的悲哀,而是我们的悲哀!

 

3、更好的遵守乡村风俗

 

春节回家,要丢下读书人的“臭架子”,该上坟祭祖的、该陪父母逛街唠嗑的、该走亲戚串门的、该和家人一起下地干活的、遇到路人该问候的、遇到七大姑八大姨咨询问题乃至诘难的,都好好表现,让老一辈、同一倍、小一辈都觉得“这小伙挺懂事”、“这娃读书没读傻”,而不要只埋头刷微信抢红包,或者故作高深状卧在家里看书(即便你真的喜欢看书,但是一年的看书时间真的就只差那么几天吗)。

 

有人说“我不喜欢这样”。其实,这是一个基本的尊重问题。如果不喜欢,那么你何必回故乡呢?如果要做样子,为什么又不把样子做好呢?如果连这点基本入乡随俗也做不到,那么,还谈何关心故乡呢?

 

人老、或者中年偏大以后,都很惧怕被遗忘。请相信我,尤其是那些将要鼓起勇气、严格的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以培养自己孩子的中年人,看到两个完全不一样状态的他的孩子的将来版,所具有的触动,将是巨大的、乃至影响全局的。

 

4、多与乡村的孩子们交流

 

堂兄是我所在村的第一个正规大学生。很小的我以及其他几个小伙伴都以能够跟随着戴眼镜看书、同时还要放牛的他后面帮他放牛为荣耀。如果没有这段经历,你很难理解一个农村里的小孩子对一个大学生的敬仰之情。

 

如果你有时间,请多与小孩子交流。无论他们在你面前表现得是活泼开朗、腼腆怯懦还是向你扔炮仗、朝你吐口水,都请表现得文雅而有风度些。请多问问他们的学习、多和他们聊聊大学生活是怎么回事(也许你已经走出校园很多年了)、积极的与他们一起去玩炸牛屎这样低俗但是刺激的游戏;你也可以对他或者他的家长(即便你们并不太熟悉)说“寒假作业不懂的可以问我、以后所有的作业不懂的都可以电话问我”,你还可以对小孩子说“明年比今年成绩好,哥哥给你100元;来,现在先给你,如果你明年期末考不好,再把这100退给我”等等。

 

你将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一些反对:顽劣的小孩子们抵制,个别不明事理的家长“这种行为是假惺惺的”的质疑,个别眼界不开阔的我们同龄人“你读了点破书你就炫耀显摆”的讽刺……但是,这又如何呢?不用去管这些声音,你做你的就好。他们理解不了你,你要有理解他们的胸怀。

 

5、条件允许,可以资助困难家庭

 

不一定是金钱上的资助,还可以是物质上的鼓励、学习上的关心、生活上的交流。当一个孩子、一个家庭,明白有那样一个大哥哥、大姐姐在遥远的地方关心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会奋力成长,并且记得这份温情,将这份温情传递下去;同时,这个家庭也会永远感激你。

 

汶川地震后,我长期资助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家庭。我不只是给这个家庭每月固定的资助,还要求这个家庭比较顽皮的一个孩子每周给我写一封信,汇报他的学习情况,我偶尔也会给他回信,同时也与这个家庭的成员电话探讨逆境、道德、学习、做人等各种问题。后来,这个家庭经济条件好转要求我不再给他们帮助,我也就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不要以“恩人”的形式出现影响被资助者的生活)。15年元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这个家庭妈妈的电话(父亲因为地震而截肢,其他孩子都未成年),她说现在他们家庭已经完全站起来了,并且今年因为机缘较好,收入不错,强烈邀请我去他们那里玩,非常感激我在他们家庭最重要的时候出现、帮助了他们,并且尤其特别感谢我对他们孩子在教育方面的关心,并认为这是超越了金钱之外的、无价的。

 

我想说,其实,大山深处乡村里最质朴的百姓,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看中的也不是金钱,而是金钱之外用心付出的珍贵。

 

如果你的条件还允许,请适当的资助一个孩子,不用多,每月100元,并与他建立适当的联络,我想,这便作为不可燎原的星火,也总可以照亮周围的那一小片。

 

|  后记

 

最近大衣哥朱之文的事在网络头条上呆了好两天,“朱之文在成功后不仅努力为村里修路,还为慈善拍卖大衣…可同村村民们竟然说:这对他是九牛一毛,他要想叫俺说他好,就为庄上每人买辆小轿车、一人再给1万块钱”是几乎所有人的焦点——农村人贪得无厌。其实,这种传播伎俩,一直为我唾弃!这里的“村民”绝非所有村民的代表,而是传播学中那些想要噱头、追求点击率却忘记了传播人社会职责的媒体人的代表。堂堂央视、堂堂焦点访谈,在新年之初,能够将一期农村节目做成这样,不是悲哀吗!

 

由此我想到,对农村问题漫天飞扬的感慨、哀叹、谴责、批判,并且伴随着放大、过分解读、噱头——无论是以乡愁、以关切、以批判之名,都像雾霾,掩盖了多少本来美丽的景致、遮盖了多少独特的景象、毁掉了多少美丽的心情,葬送了多少努力的可能和改变的希望。

 

作为一个游子,我愿我的家乡更美好。虽然我所做的并不足够,但是,至少我在做事路上,并且,绝无哀怨之声。

 

 

责编:连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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