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昌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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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样的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该选择跟什么样的师傅，呆在什么样的团队。”

今天，我想和大家谈谈如何做徒弟的问题，更确切地说是如何做法律学徒，书面点讲是如何做一名助理。

我是一个蹩脚的半拉子学徒，我在律所跟着的第一位师傅，也是至今唯一一位授艺师傅，他是中国顶尖的专利律师。但是，我从他身上学到的技艺，现在看只是他全部本事的九牛一毛。

当时进律所面试，他给我竖了一个手指，我以为是1年100万，但他开口说他的业务是1年1000万，我当时心里没咋当回事，心里嘀咕就三两个人的团队能赚这么多，对他讲的徒弟给师傅打洗脚水的故事，更是嗤之以鼻。

对他的律师技艺、思维方式和批判精神，我应当给与足够的尊重和景仰，是离开5年后才意识到的。

我是一个不成功的学徒，年少、轻狂、无知，硕士毕业读了几本书，就觉着自己可以行走江湖了，这种幼稚导致的后果可想而知。正因为我不成功的学徒经历，今天才想说说如何作名合格的学徒。

毕业六年后，我在各行各业的同学都走向领导岗位，幸得贵人的提携和帮助，我目前也在负责一个分所的工作，也许正是角色的轮转，换位的思考，才有了这篇拙文中的各种浅见。

调整好心态

心态很重要，它会在不知不觉中左右我们的言语、行为、表情，而这些正是与他人发生联结的纽带。《传习录》的始作者王阳明先生曾说：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

有些官场上的人，为了巴结领导，会每日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一定要在领导面前表现得卑微和顺从，常此以往，形成了强迫症一样，习惯养成了，本来是“虚情假意”也变成了“真心实意”。

暂且不去评价这种人格上的“自我阉割”，单说这种处心积虑，不上位真是“天理难容”。长期的自我心理暗示，甚至可以改变人的价值观，就像电影《无间道》中的梁朝伟，抉择时已经分不清黑白。

学徒就要有学徒的心态，要虚心、要诚恳、要感恩、要满怀欣喜。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平衡，可以看看一代天骄彼得大帝乔装打扮成普通工人到荷兰偷师学艺的故事。

不藏拙、不显山、不露水、诚实可靠

不要在团队中搬弄是非，不要在师傅面前卖弄技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做律师对诚信要求极高，尽管执业律师在迫不得时会说些冠冕堂皇、子虚乌有的话，但是，那要看对谁说？怎么说？

徒弟对师傅要绝对忠诚，不能有丝毫的隐瞒，你掌握的信息必须全部、准确、如实地传递给他，这样他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做的不对地方，要主动承担下来，不要担心因此影响了师傅对你的看法。

有时你就相当于一个通信兵，而他才是司令官，切勿喧宾夺主，自作主张。而且，师傅都是过来人，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可能就把你出卖了，又何欲盖弥彰呢！一定要做师傅诚实可靠的助手。

准确定位、积极补位、切勿越位

团队协作是建立在分工的基础上，师傅对团队每个成员会有不同的定位，徒弟首先就是在师傅对你定位的框架下努力做好，做好了就是完成了本职工作，时机不成熟时，不必过度表现自己。

团队有成员外出、请假或是离职了，他手上的工作要主动接过来，能从同事那里问清楚的就先不要惊动师傅。师傅会给每个助理分配不同的任务，跟不同的案件，不是自己跟的案件，尽量不要去过问或者掺和。

在行业内，保密是对执业律师的天然要求。如果想要学习，可以等案件结案后，看装订好的案卷，不懂的地方再向师傅请教。

准确理解师傅交代的任务

任务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老板心里已经谋划好的，老板在交代这种任务时会讲得比较细致和全面，你就严格遵照执行即可。遇到想不明白的地方，看老板不忙的时候或者心情好的时候，以虚心请教的口吻问问。

还有一种任务，就是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做，老板在交代这种任务时会讲得比较笼统、模糊，这时候你就不要在那刨根问底的问个不停了，赶紧回去上网搜索资料或者买书学习，独立思考、研究，然后提供几个解决方案，列明各种方案的利弊，呈报给老板定夺。

等待、忍耐，眼光放长远，不计较一时之得失

律所中经常有助理因为对老板给的薪水和奖金分配不满而离职的。现在房价奇高，国家还在拼命地印票子，刚刚毕业的学生生活压力大，要求合理报酬是合情理的。

但是律师行业有其长期以来形成的惯例，做助理和做老板的收入相差很大，拿证的和没拿证区别也很大，这种惯性短期内还将继续存在。

我想说的是如果家庭条件还可以，生活还过得去，真的不要把钱放在第一位，做律师不是赚那点固定薪水的，要把学本事放在第一位，要规划好两到三年后的执业方向。

世俗点讲是要做对事、跟对人，还要跟紧人，我身边有实实在在成功的例子，从律师助理开始，然后做老板的授薪律师，然后与老板合作办案子，师徒关系融洽和睦。

大家都知道律师越老越值钱，越老人际关系根基越深厚，案源自然越多，而老律师的精力和拼劲都下降了，他根本接不过来更做不过来，这时精力充沛又得其器重的你，曾经为他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你，还愁没案子做吗？

还愁没钱赚吗？能带团队的师傅，能当带头大哥的，一定有他过人之处。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忘不了三件事，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谁欠了他的钱，他欠了谁的钱，说不记得的，都是在讲鬼话。

一个团队的带头大哥，一位称职的领导，还会记得一件事：下面的人都做了什么，谁立了功，谁闯了祸。你的付出不一定会及时获得回报，但是领导心里一定是有数的，否则，他做不了领导，做领导了也不能成功地领导团队。

利不可独享这是铁律，一个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统领，他手下的兵迟早有一天都会走光的。

正确地认识尊严

有老板说离职无非两个原因，要么钱少了，要么心委屈了。有的助理受了点批评，遇到点不公，心里一委屈就毅然决然地离开，师徒的小船可谓说翻就翻。

在这里，我想说要正确地理解尊严，尊严不等于自尊心，它是自己通过努力而换来的别人对你的尊重和认可，它不是凭空产生和得来的。

工作两三年后，一般没有哪个人再因为老板说了几句，或受了点委屈而选择离职，为什么？因为成熟了，知道衡量和对此了，为了崇高或不崇高的理想，都应该放弃眼前的细小得失。

当然，对于那些故意侮辱、陷害徒弟的恶劣行径，徒弟应当奋起反抗，必要时可以向律协投诉，情节严重，构成犯罪时，徒弟应当拿起法律武器，坚决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

因人而异，适时而动

有些师傅是“项羽型”，有着唯我独尊的霸气，文治武功非常了得。有些师傅是“刘邦型”，是帅才，运筹帷幄，统领着数十号人马，自己对案件只做方向性的把控。有些师傅是“阿斗型”，将将巴巴能维系一个团队的生存。

无论你的师傅是项羽，刘邦还是阿斗，他都是这个团队中的“君主”，要学会适应他而不是他适应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

在团队中一定要维护好“君主”的地位和权威，提出不同的意见，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和时机，切勿在客户、团队其他成员面前口无遮拦，破坏团队和谐气氛，不是每个魏征都有幸遇到李世民这样的明君。

在陪同师傅参加谈判和会见对方律师、当事人时，尤其不能随意表态，绝对不能表达与师傅不一样的立场和观点。

看过《教父》的人，应该记得唐的长子逊尼是如何导致唐被枪击而自己遭遇杀身之祸的。一个微小的细节足以让敏锐的对手察觉和捕获，进而影响案件的成败。

四观不同，及时了断

根据人际关系中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原理，当你对一个人开始不爽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对你也不爽，除非，他是一个情商极低的人。

在这种足以影响你开心工作和健康成长的情形下，你就不要等对方赶你走或者逼你走，而应该主动离开，寻找适合你的环境。古人讲，道不同不与为谋，人逢知己可以夜半虚前席，话不投机三句多。

导致大家分手的根本原因，还是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法律观上的差异。你是什么样的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该选择跟什么样的师傅，呆在什么样的团队。

在律师这个林子里，什么样的鸟都有，总有一款适合你，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结语

我就讲这么多，大家觉着不对的地方，敬请指正。我并非是想说教，而是想以我的经验和教训现身说法，帮助青年律师助理愉快地工作，健康地成长。碍于文笔有限，有些措词难免让人哽喉或不舒坦了，但非我本意。胡适先生讲要自信信人，这点我做到了，至少我不是在自欺欺人，更不是在腐蚀青年思想。

 

 

编辑/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