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咱们法务圈专栏为大家总结的成功法务经验中，我们能看到一个共性：在遇到具体案件时，公司法务要和外聘律师通力协作。同为法律人，公司法务和外聘律师之间有着相似的思维方式和教育背景，而在处理具体业务过程中，却时常处在较为“微妙”的关系之中，到底如何处理好这个关系？到底怎样形式的“合作姿势”才是最优选择？今天我们就这个问题掰碎了，揉细了，详细来聊聊。
原文作者：Melissa Maleske，《Inside Counsel》副主编
编译/张逸群 天同律师事务所事业发展部总监，2015年5月加入天同，负责天同的市场及业务拓展工作；加入天同前，曾在全球规模最大的、专注于复杂商事争议解决的律师事务所—美国昆毅律师事务所（Quinn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纽约、洛杉矶及香港办公室担任律师，主要业务领域包括商标、商业侵权诉讼等，并负责拓展中国市场。（微信ID：Cherry_ZYQ）
当历史悠久的美国制鞋巨擘孤狼世界（Wolverine World Wide）准备寻找一家律师事务所协助公司法务处理商标问题的时候，孤狼世界的总法律顾问Ken Grady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搜寻，以确保自己能找到最合适的外聘律师。Grady的团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调查那些“候选”律师事务所，又花了8个月的时间了解赛法思•肖律师事务所（Seyfarth Shaw LLP），从律师助理到办公室文化，再到负责孤狼世界案件的律师团队，都一一详细调查之后，才最终决定将孤狼世界的商标组合事务交给这家律师事务所。如此选聘外部律师导致工作量大幅增加，但Grady认为这十分必要。他对律师事务所传统的小时费率计费方法完全不感兴趣，因此，他坐下来和赛法思•肖的团队谈成了“包干制”的收费方式，以确保外聘律师有足够的动力帮他节省成本和开支。
“为了谈成这样的收费安排，我们双方之间必须有最起码的信任，我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目标必须保持一致，同时，这样的收费安排对我们双方都公平合理，”Grady说。
Grady的表态充分反映出了外聘律师和公司法务的新型关系。在上世纪80到90年代，公司的法务部倾向于以交易为单位聘请律师，而不是由一家律师事务所负责公司某一类型的所有法律事务。
“现在，大部分公司的法务部都拥有一个非常稳定的‘首选外聘律师库’，并与这个网络里的律师事务所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英克隆公司（ImClone Systems）前总法律顾问 Erik Ramanathan说。“很多公司CEO的更换频率比‘首选外聘律师库’的更新频率都要快。因此，我们必须去‘拥抱’与外聘律师之间这种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并想办法去加强、优化我们之间的合作。”
在目前的法律环境下，与外聘律师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对实现公司法务部的目标至关重要。好消息是，当我们要制定全新的法务管理战略的时候，维护、加强与外聘律师之间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一项基础性工作——而第一步，就像Grady做的那样，是要有“投资”的意愿。
以下是我们为公司法务总结的八条加强与外聘律师合作关系的小建议。
1、目标明确
公司法务与外聘律师能时刻保持“同步”非常重要，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双方持续不断地进行沟通。
“作为公司法务，你的工作是去了解眼下公司面临的这些法律问题的客户是谁、目标是什么，并将这些重要信息及时传达给外聘律师，”手工制品线上平台Esty.com的总法律顾问Sarah Feingold说。也许你在某一个法律问题上的首要目标只是成本最小化，而在另外一个问题上你就需要外聘律师了解更多的全局信息。
“对我们来说，让外聘律师理解我们的业务和商业目标，然后和他们一起通过创造性的工作达成这些目标这一点非常重要，”杜邦的知识产权诉讼总监Mark Edwards说。“我认为我们的工作更像是外聘律师与业务团队之间的桥梁，以确保外聘律师的工作能够满足业务团队的需求。”
在杜邦，Edwards说，只有当公司法务团队愿意了解外聘律师、与他们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尽可能频繁地进行相互沟通，确保这个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正确的方向上，并在每一小步上都时刻牢记重要的商业目标，才能得到最佳的工作成果。
“如果没有及时的沟通，”他说，“就一定会出现严重的问题。你和外聘律师的关系越紧密，你就越有机会反复强调那些重要的商业目标，就越有机会与外聘律师一起制定、修改法律策略。”
2、预算明确
在充分了解了外聘律师并进行充分沟通之后，一切看起来似乎都进展顺利，直到你收到了律师的账单，而那上面的数字比你预想的高好几倍——这是公司法务与外聘律师之间关系的“第一杀手”。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往往是由于双方没有明确预算数字以及工作的具体内容。
当丹尼森制造（Dennison Manufacturing）的前任总法律顾问Jed Hendrick加入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解决律师账单问题的方案。每当有公司法务打电话给他布置工作的时候，他都会询问在这件事上他应该花多长时间，既帮助自己在规定时间内彻底解决问题，也让公司法务对完成这项工作的成本有所了解，并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3、建立信任，非常充分的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 Feingold说。“你想信任外聘律师有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也需要外聘律师信任你会给他们提供正确的信息、有问题就会联系他们，并且不会在他们工作的过程中跑到外面去找其他律师事务所。”
信任是所有专业合作关系的核心要素，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对商业世界来说，“相互信任”永远是一条黄金法则。
“总之，信任才能产生效率，” Ramanathan说。同时，他强调信任不应该局限于公司总法律顾问和律师事务所的管理合伙人之间，而是应该在公司法务和外聘律师团队的各个层级都建立相互信任。
4、建立真正的合作关系
芝加哥著名律师事务所Bartlit Beck Herman Palenchar & Scott的创始合伙人Fred Bartlit指明了“真正的合作关系”的标准：当一个外人闯进会议室，他应该无法分辨哪边是法务部的团队，哪边是外聘律师的团队。这应该是一种同行之间的紧密合作关系，而且随着公司法务群体整体素质的不断提高，这种平等的合作关系也会越来越常见。
“这十几年以来，法律市场上的一个重要的、彻底的变化就是公司法务在素质上的极大提升，” Bartlit说。“30年前，所有学法律的人都认为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比公司法务的工作更具有吸引力，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从事机械性、重复性的工作，甚至连真正的庭审都没参加过的外聘律师相比，法务工作从很多角度来看显然更有意思，也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正是基于公司法务群体性的成长，现在我们来谈公司法务与外聘律师之间建立平等合作关系才有意义。当然，法务的成长也使得建立真正的合作关系更具有挑战性。
“成为真正的‘战友’和‘同事’，”他建议公司法务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明确地表达、传递给外聘律师，以避免由于双方沟通上的失误进而导致效率大幅降低。
5、实话实说
直截了当地说出你的想法并非易事，尤其是在讨论诸如预算数字或者外聘律师在项目当中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些棘手问题的时候，但也就是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坦诚的沟通才显得更为重要。在这些问题上，外聘律师需要听到公司法务真实的想法。
“如果外聘律师让你感到失望，你应该直接告诉他，”美国思嘉贝律师事务所（Shook Hardy & Bacon）合伙人Lucy Mason说，“开诚布公的沟通是让外聘律师了解他们所做的事情与你的期待不符的唯一途径。”
记住，你和外聘律师之间是专业合作关系，就算再痛苦，也要诚实地交流。Feingold就经常会审阅外聘律师发来的账单，并且会随时打电话询问为什么某项具体工作耗时过久，或者是对某些内容不明确的工作内容进行深入了解，搞清楚自己到底在为哪些服务支付律师费。
“只要是谈到钱，我们和外聘律师之间的对话可能就不会那么友好，但我们都非常清楚这是一门生意，”Feingold说。“只要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同时外聘律师知道我会审阅账单，那一切就没有问题。”
6、牢记：你才是客户！
“公司法务必须时刻牢记一点：你是客户！”从事公司法务部管理咨询工作的Brad Blickstein说。牢记这一点能有效地帮助你更为坦率地表达你的需求。
Blickstein的一位客户最近向他抱怨说她聘请的外部律师总是无法按时提交当月的律师账单，有时她又会一次性地收到半年的账单。Blickstein给出的建议很简单，告诉外聘律师，如果不能在60天内提交账单，就拒付律师费。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件事其实显而易见，谁都知道，”他说，“但你是客户，外聘律师是服务提供者。这一点常常会在法律服务的过程中被彻底遗忘。”
牢记“你才是客户”的真正意义在于，公司法务要勇敢地去表达自己的需求和要求—无论你需要的是更为有效的沟通、更准确的成本预测或者是更为高效的工作。
7、开个“事后总结会”
早期案例评估（Early Case Assessment）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有多少公司法务和外聘律师能在某个项目结束之后，坐在一起进行复盘？寥寥可数。Blickstein认为最首要的原因在于律师们都非常忙，他们在进行你的项目收尾工作的同时，可能已经在其他项目上落后了一周的进度。他们还会倾向于每一个项目都是独立的，收尾了就是彻底结束。但事后的总结对于公司法务而言却非常重要。
“事后总结会是一个简单而高效、颇具价值的工具。在某一个项目收尾之后花上一个小时去讨论和复盘，会为法务下次遇到相似问题或者同一个外聘律师团队节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8、定期调整期望值
Manson拥有超过25年的执业经验，在此期间也在不断地为相同的客户提供持续的法律服务。“不论你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有多长稳定，”Manson说，“定期调整双方的期待值非常重要。”她说公司法务和“首选外聘律师库”里的律师应该至少每年坐下来进行一次深入交流，回顾、总结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公司法务也可以借此机会对该律师事务所下一年的工作做出评估和考量，同时确保外聘律师能充分理解你在未来一年的新需求和新目标。